有了菜,奈佛又开始琢磨主食,但白米并不好煮,而且也没有相关的教程,于是他在尝试几次、浪费一些粮食后便不得不放弃了。下午四点多,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终于不再是白粥配咸菜了,而是白粥配土豆茄子汤。
朱莉吃得很多,也吃得很饱,并且不再提上午生气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同他有说有笑;伯伦希尔也吃了一点,她说奈佛有做饭的天赋,味道什么的都很好,口感也十分不错。
待众人吃饱喝足,伯伦希尔离开后,朱莉才提起了上午那件事的后续——她不怎么高兴地说:以后你做饭吧,省得嫌弃我们只会做白粥。我就是什么都不会,你要是后悔了就趁早说,省得耽误你。
奈佛连忙发誓道:我要是有这种想法,明天就让我掉到河里头淹死。别生我气了好不好?你这一不搭理我,我心里就难受……就像有猫挠似的……
朱莉嘟起嘴,道:你不听话我就生气……以后不许惹我。
奈佛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我哪儿敢啊,你可是我的命。
朱莉偏过头,哼了一声道:油嘴滑舌,一定是在外面跟别人学的。哼,你肯定同别的女孩子也说过这样的话。
奈佛又赌誓道:老天爷在上,我要是敢对你有二心,不得好死。
朱莉叹了口气,柔声道:别老死了活了的。你要是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奈佛见她真情流露,心中不免激荡,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以后别吵架了好不好?一吵架我就什么都不想做。
“嗯。”朱莉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温温柔柔、酥酥软软地说。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是他这辈子里相对平稳的一段时光——清晨,听着悠扬的笛声起床;在洗漱结束后赶去茅草屋,然后挑选食材做早餐;用过早餐后,或听朱莉和伯伦希尔东聊西扯,或陪着朱莉看一本名叫《母婴指南》的旧书;中午,起火做饭;下午,或回到小木屋休息,或在茅草屋干些杂活——收拾院子、去林子里搜寻木柴等,或翻看伯伦希尔的其他书籍——科普类的、生活类的,还有文学艺术类的;傍晚,再次做饭,再次用餐,之后回到小木屋,洗漱,接着打开电灯,或看小说,或闭上眼睛等待入眠。
就这样,在朱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日子里,他着实安稳了一阵子。在此期间,他学会了五道素菜,研究出了白米饭蒸煮的方法,还准备弄个磨盘,去把那些名为‘黄豆’的种物磨成豆腐。
他也在规划他们的未来。他想让她们住得更舒服一些,因此他还看了有关房屋设计的书籍。茅草屋和小木屋是没有卫生间的,他和朱莉都需要去森林里解决问题;他觉得不太合适,这万一要是再遇上一场‘暴寒’(他十岁的那年遇到过一次,天气变得十分极端,白天冷,夜里热,就像昼夜颠倒似的,而且冷得彻骨,他还记得在那些天里,奥丁没有允许他们出门),那就容易把朱莉冻病,所以他很想在这里建成一座结结实实、可以遮风避寒、可以冬暖夏凉的建筑;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需要的时间也比较漫长——就算有伯伦希尔的帮忙,他们也得建个三年以上,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他同伯伦希尔提过,但伯伦希尔却说:她之前也想过,但不太现实,因为这里的土质不好——这里的土地做地基,房子很容易坍塌,而且也没有钢材和红砖。如果真想盖房子,就需要去岛上购买相关的材料,可他们谁都没那么多钱,所以根本不可行。
他指着仙宫问:那奥丁是怎么建起那么大的房子的?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高科技产物?
伯伦希尔回答道:那栋建筑不是他建的,是同这座小岛一起诞生的。
他又追问:那是谁建的?
但这次,伯伦希尔就不回答了。她站起身,看看西斜的夕阳,然后说:以后再说。我要去打坐了。
朱莉有了胎动。她时而喜悦,时而悲伤,阴晴不定,还总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对她是不是……不公平呢……我昨天晚上梦见她了……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她说妈妈别不要我,我很乖、很听话的……’
她摸着肚子,靠在竹椅上,悄悄对奈佛说。她眼里充满悲凉,像求助一般看着他。
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既没怀过孕,也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估计是怀孕造成的吧……最近朱莉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他安慰她道:等孩子出生就好了。我们也没想放弃她不是?
朱莉嘴角颤抖了几下,似乎有话想说,但她转头看看纸窗上伯伦希尔的影子,便又什么都不说了。
……
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他做了一场噩梦。梦里面,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是一幢三层别墅,就位于茅草屋的前方;周围绿植环绕,鲜花遍地,爬山虎爬满墙壁;这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筑,院子中央还有一座小型喷泉,喷泉上矗立一座少女的雕像;流水声哗啦啦,透明,纯净,美好。
他看到朱莉站在二楼的窗口处,领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在笑,朱莉却一脸愁苦,看着楼下;楼下是面无表情的伯伦希尔,她眼里闪出失望的神色。牛牛小说网
他叫她们,但她们谁都听不到,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他准备进去,看看自己的新家,但这时,天边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风——黑风,浓浓的,还粘带着血腥味;它把天都吹翻了,云朵都飘飘零零地砸向了地面;接着,是无声的闪电,一道一道,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来回游荡。
他再次叫她们,但她们依旧没动。
那个小姑娘好像越来越高兴了,她咯咯直笑,还拉住朱莉的裙摆让她看伯伦希尔的样子;朱莉叹口气,低下头,眼里踅出了泪。
伯伦希尔哭了。有两行血泪流下,她咬咬嘴唇,幽怨地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帮我的吗……为什么……”
一道惊雷掠过,就像把天劈开了一个大窟窿一般。m.nnxwcm.com
接着是一声嘈杂的闷响——像是有人推开了门。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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