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清泉美酒,一股浓浓醇香。
此物虽不珍贵,但却属真情流露,无需它言,一坛清酒便是真少年。
中年男子见此,有些好笑:“这天底下,果然最是少女心思难猜,最是情之一字难解。”
少女没有答话,男子走至木盒处,指着木盒一阵数落:“你说你这妖物,活了一辈子到死也想不到吧,自己最宝贵的内丹,还不如人家的一坛破酒,你可真够窝囊的。”
少女将酒坛收起,对着中年男子拱手道:“这妖圣内丹太贵重了,我不要,一坛酒就够了。”
中年男人嘴角一抽,微微摆手:“既然当不了定情信物,那就当他日的喜酒钱了。”
男子说完不等少女回答,便撑起油纸伞走了出去。
少女赶忙说道:“前辈不拿去,我可会扔的。”
男子依旧脚步不停,雨夜之中,只有一道声音传来。
“你若是扔了,心疼的也只会是那个少年。”
少女秀眉微蹙,不再说话。
雨水未停,那人也未停,灰暗的夜色中,中年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崎岖山路之上。
少女看了看桌上木盒,并未拿起,关上屋门后,便躺在了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怎的,这晚的少女,心思杂乱,良久不可定神,不知是何时睡着,只知道那晚的雨声不停屋内的烛光也很暖。
次日天亮,这连绵几日的阴雨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少女起床推开窗户,看了看水气漂浮的院子,微微有些失望。
少女来到桌子前坐下,思绪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少女拿来纸墨,开始书写着什么,字符跳动间,一封道别信便已然写完。
少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那颗妖圣内丹被少女放在了床榻上的被褥中,随后便关上了房门,撑起一支油纸伞,走出了院子。
少女回首小院,嘴角微微上扬:“再见,徐知安。”
再说小镇近几日,怪事频频,有人家中莫名的消失一些东西,尽是一些陈年旧物。
随着前几日那天穹之上的一声炸响,小镇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宁静祥和,反而多了一丝阴霾和不安。
后街一处僻静宅院,面积不小,这户人家显然家资颇丰,门前一对绣球狮子也是极为的讲究,纳财镇宅,驱邪避凶。
此时一位锦衣华冠的中年人对着一旁的妇人道:“爹娘都已经离开了小镇,咱们今日也离开吧。”
男人的语气很是不舍,而一旁的妇人却是有些哽咽道:“为什么不能带上入微,入微她还这么小,你让我怎么忍心呐!”
男人微微叹息一声:“这是与小镇里早就商量好了的,总要留下一丝香火情,不然破坏了祖宗规矩,会让我年家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
妇人痛哭道:“就算留下香火情,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家,大哥二哥家,哪家不是两三个孩子,也就你是老好人,打你一巴掌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家人就只会欺负我们娘俩,你说要你有什么用,爹娘偏心老大老二就算了,入微可是他们的亲孙女呀,就这么不受他们待见?就因为入微不是男儿身吗?”
“够了!”
男人脸色非常难看,表情也微微有些痛苦,等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之后,又突然有些后悔,便轻声道:“我就喜欢女儿,儿子有什么好的,大哥二哥家的那几个混小子整天上蹿下跳,能折腾死个人,还是女儿好。大不了咱们以后多来看入微就是了。”
妇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旁频频抹泪。
这时,内院跑出来了一个小丫头,年龄应该在七八岁之间,头上扎着羊角辫,甚是可爱,一张粉嫩小脸,白里透红,也十分讨喜。
女童手中拿着一个小人,那小人是用彩纹锦布缝制而成,与小丫头很是相似,惟妙惟肖很是惹眼,一看便知缝制之时极为的用心。m.nnxwcm.com
妇人见此连忙擦净满脸泪痕,露出尽是疼爱之色。
妇人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眼前的小丫头的粉嫩脸蛋说道:“入微乖,爹和娘要先去京城找房子,等找到了房子娘就来接你,入微在药铺一定要听姚爷爷的话知道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说道:“入微记下了,娘亲不哭。”
小丫头用那精致的小手擦去妇人眼角打转的泪水。
“入微真乖,娘没有哭,娘在高兴入微懂事了。”www.nnxwcm.com
妇人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把小丫头揽入怀中。
“娘亲不哭,入微很乖的,你们一定要来接入微。”
妇人努力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中年男人也蹲下了身子,开口道:“入微呀,都是爹没用,等京城房子找好了,爹一定会来接你的。”
男人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在心里默默呢喃,眼前的两个女人,自己实在是亏欠的太多,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娘俩。
哒哒远去的马车,在雨幕中逐渐模糊,小丫头注视着远方,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房檐上滴水如珠,水雾四溅。
良久后小丫头这才收回视线,吃力的迈过那半腿高的门槛。
昔日热闹的府邸,此时只剩下了一位稚嫩小童,了无生机,只有那栋翘角阁楼还有着丝丝白烟飘起,显得极为刺眼。
那里便是年府宗祠,在过去的八年里,小丫头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每次家族祭祀或者有着重大事情的时候,小丫头只能离得远远的观看,看着那些堂兄们穿着漂亮的衣服,在祠堂内念念有词,无比庄重。
小丫头来到祠堂门口,驻足了许久,最后看着香炉里的香火燃尽,也没能迈开小腿,进入那间高大的殿宇。
小丫头小心地关好房门,扣上暗锁后,便撑伞向外走去。
一处拱桥上,一道小小身影撑着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的雨伞,小心的前行着,即使雨水打湿了鞋子,小手冻的发青,也始终莲步轻快。
小丫头低扣着雨伞,在迈上拱桥之时没能看清前方视线,差点就撞到了行人,可即便如此,那油纸伞上的雨滴也淋在了对方的红色裙摆之上。
这使得小丫头吓了一跳,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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