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水汽
“休息一会吧，饭都做好了。”
李柳招呼刚完成一天训练量的路梦，霍步阳也早早地端着饭碗等在一边。
路梦盘腿坐下，拿起用木头削成的筷子。
眼前的碗里是抻得细细的雪白面条，上面一层是切片的熏肉干，夹起来还能看清肉质的纤维，薄度足显刀工。
虽然肉片很薄，但因为量实在太多，反而叠起了厚厚的一层，快要溢出碗盖。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尝了一口，口感不柴不腻，味道也不同于简单处理的风干肉，除了本身的肉味外，还带有一股木香，增添了不少滋味。
面条也是极为爽滑。
“李老师的手艺又长进了。”路梦既是打趣又是诚心夸赞。
在李柳的指导下，路梦的厨艺也达到了11级（基础）的水平。
“不如我给李姨再做一碗，老师也该尝尝我的手艺了。”
如果枢纽站是这么潮湿的气候，那么干渴和脱水也就不会成为拾荒者们排居第一的死因。
路梦相信李柳说的是实话，其实经历过废土的洗礼，生物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异或者说进化，人类也不例外，其中一大表现就是对腐败的食物有着更高的抵抗力。
他们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路梦看着李柳：“李姨，把伱那碗面给我看看。”
他寻思自己已经快要光靠这门手艺就能开店养活自己了。
不过现实就摆在面前，这让自己不能不重视。
说是储藏室，其实也就是一件独立的小房间，只是打扫干净，又在门口的地板上铺了一层草木灰防虫，除此以外没有什么专业的设备。m.nnxwcm.com
“不用不用，你看，”李柳从碗底夹出一块肉，“我的都在下面呢。”
他猛地一夹，那块肉就到了自己的筷子上。
对枢纽站的其他人来说，空气湿度增大，最显著的影响就是他们能够在自己家想办法收集水分了。
面粉之类的主食因为早早地用拾荒来的瓦坛分装好了，受潮霉变的可能性倒不大。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我当初处理的时候没做好，脱水没有脱干净……”
“也没什么……就是我看这些肉快坏了，想早点吃掉免得浪费罢了。”李柳顿了一下，连忙补充，“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柳也不是很确定。
但即便如此，按理来说经过熏制的肉食也不会那么快腐败。
总体损失不算很大，只有十来斤的样子。
“哎，你别……唉。”李柳原本还想阻拦，但对上路梦严肃的眼神就知道拗不过他，这才把碗放下。
如果不是想品尝食物的滋味，以及知道要细嚼慢咽才好消化，路梦恨不得拿个漏斗插进自己喉咙里，像填鸭一般往里面灌食。
只有这把菜刀的下面才有可能聚出水洼。
白天的气温太炎热，这时大部分水也就蒸发了，而在晚上他们守夜的时候也不会特意来这里查看。
关键是这样的气候变化，第一次超出了路梦对于枢纽站环境的认知。www.nnxwcm.com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一旁的霍步阳也注意到了，又急又气。
“我也来帮忙！”
冷凝水？
这和所谓的回南天气候很像，当空气湿度接近饱和的时候，就很容易在墙面或金属上凝结出水珠。
他们担心浪费食物，总是喜欢先吃掉剩饭剩菜。
脱水后的熏肉能够放上3到6个月，如果是腊肉这种程度，放好几年都不成问题。
只是路梦毕竟还没有这个习惯，虽然生理上能够承受，心理上却是想避免的，只要有条件还是烹饪后做熟了吃。
像路梦所属的人类亚种“焦土之子”，他们的消化效率要更高，也更加不容易饥饿。
“我们的储备应该还不缺才是。”路梦轻声道。
“不管怎么样，这些肉都不能再吃了。“路梦用轻松但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焦土之子甚至可以直接进食生肉，而不用太过担心寄生虫和病菌的困扰。
路梦相信他不是第一个发现这种异变的人。
这间储物室的四面都是吸水的土墙，就算出现了水珠也会很快渗进去。
路梦检查着熏肉，发现只有堆放在外层的肉有变质的迹象，看起来不像是空气中多出了什么霉菌。
随着训练量的加大和身体机能的提升，二人的食量也是与日俱增，尤其是路梦。
路梦和霍步阳两人也是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那里是一张简易的案桌，上面摆着一把菜刀，这附近变质的肉要稍稍多一些。
但无论如何，完全腐败的肉都是不能吃的。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这就是在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但是这样的分析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防潮还只是小问题。
这是轻微变质的表现。
……
饭后，在路梦的要求下，李柳带着他去储藏室指出了那些变质的食物。
他循着踪迹继续找去，似乎发现了源头。
这时路梦注意到李柳端着的碗里雪白一片，似乎没有看见多少肉的样子。
“要把食物换一个通风的地方储存。”
高效又饱腹。
那么坊市会如何应对？
当经济上的控制削弱后，暴力的手段就派上了用场。
“李姨你怎么自己不放肉啊？”路梦作势就要从自己碗里夹一些肉片给她。
不管晚上湿度多大，白天里的阳光和气温总是没有衰减的，这时候露天储存暴晒反而更有利。
熟食无忧，还更加美味。
他的手从刀面上抹过，手指上留下细密的水珠。
这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能够显著提高生存下去的概率。
路梦拿起菜刀，瞳孔一缩。
如果居民能够自己收集水分，哪怕只是少量，虽说不至于动摇坊市的垄断地位，也会让他们对下层人的掌控力削弱。
“但是坊市会作何反应……”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
“枢纽站哪来这么多水汽……”路梦思索着。
“你们喜欢就好。”李柳微笑道，“快吃吧。”
虽然只有细微的差别，但仔细端详就能发现这块肉的颜色比路梦碗里的要深，上面也有一些发粘的迹象。
路梦想到的是，坊市控制着的两大资源——水和食物，其实还是都和水资源有关。
既然知道了空气湿度在加大，那么防虫和防鸟兽就不再是首要考虑的因素。
路梦拿过来一翻，里面的肉也都有了变质的表现，李柳一开始拿给他看的那块还算程度轻的。
世界毕竟是动态的，他虽然能掌握背景设定中的知识，对于常态规律有着很深的了解，却也不敢说自己能预测所有异常现象。
“……你们这些孩子。”李柳只能无奈地笑道。
只是因为生活已经变好了，剩下的饭菜吃掉了，新做的菜反而又剩了出来。
而像李柳这样的心态，路梦也在老一辈人身上见过。
她貌似随意，可路梦的眼睛何其之尖，瞬间就看出了差别。
坊市的东区之所以能够种植仙人掌，本质上也是因为那里还有地下水，形成了少片的农业绿洲。
路梦看着收集起来的略微变质的肉条肉块。
“这些要怎么利用起来。”
他同样没有浪费的习惯。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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