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到底还是孩子,之前在百果宴上有多兴奋,这会儿坐在她爹怀里就有多疲乏。
小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小鸡儿啄米般点着脑袋,眼瞅就要呼呼大睡咯。
按说此刻她们本该坐着马车往家走,奈何那些食盒太占地方了,三個大人一商量,干脆让马车先将食盒送回,然后再折返接他们。m.nnxwcm.com
而这其间,他们刚好也可以看看百洲书院的招生要求。要是自家孩子真喜欢,在这里读书也不是不可以。
盛三爷都做好被媳妇儿拿鸡毛掸子抽的准备了……哦,那个鸡毛掸子用不了了,鸡毛已经被他怀里这个小淘气揪下来给胭脂作斗篷了。
想到这儿,他低头瞅瞅窝在他肩窝迷糊的小家伙儿。这孩子小脸儿粉粉嫩嫩白白净净,怎么看都是很漂亮的小童。
这可么个怎么看怎么乖巧可人的孩子,怎么一睁开眼就淘气的让人头疼呢!
如此想着,盛三爷一时没忍住,手欠的捏了捏小闺女的鼻子。
很好!
他这么一捏,把盛苑给闹腾醒了。
盛苑揉揉眼睛,惺忪的来回扭头,发现自己竟然还坐在百洲书院设立在外的招生招待处,登时就不想睡了。
小朋友在外面不玩耍,那还叫出来么!
这样想着,她就想从她爹膝上跳下,呼朋唤友的继续蹦跶。
不想,三个大人都不放人不说,还一脸骗小孩儿表情的问他们,要不要在百洲书院读书。
“不要!”盛苑不假思索的摇头。
“那我也不去!”
“我也是!”
盛苑一说不,安屿和卢晟连想都不肯再想的跟着表示不去。
三个大人:“……”
盛向浔跟心里撇撇嘴,只觉这俩小子竟然丁点主意都没有,他家苑姐儿说啥就是啥,没出息。
“不喜欢这里啊?”太子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许了安侧妃以后给安屿爵位,故而这孩子用不着考科举,读书上学不过是让他学会做人做事,免得懵懂无知让人欺骗,所以到哪里读书都一样,高兴就好。
不过他很好奇,苑姐儿这小丫头刚刚不是满口夸赞百果宴?怎么这会儿却对百洲书院百般抗拒?
“我喜欢吃百果宴,不等于我想在百洲书院读书啊!”盛苑觉得大人们太奇怪,她喜欢好吃的好玩儿的和她不想读书之间也不矛盾啊!这都想不明白?
当然,她这很狡猾哒,当着大人面儿说不想读书,那不是找打?牛牛小说网
她又不是姐姐盛蒽,傻乎乎的啥都说!
“阿嚏!”回到自己屋子的盛蒽吸吸鼻子,气喘吁吁的躺坐在太师椅上,不停的抚着小胸脯,一个劲儿感叹,她娘亲的掸子功又进步了!
唉,学生难当啊!
她刚刚不过是跟娘亲表达了一番不想上学的感慨,就让娘挥舞着掸子追着跑,要不是她乖觉,见机自省,百般保证,她就要吃掸子炒肉咯!
诶!还是小孩子好!
想到自家妹妹无忧无虑的小模样,盛蒽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嚼了一箩筐山楂!
“百果宴一载一次,说明什么啊?这说明好吃的也不能总吃,好玩儿的不能总玩儿,距离产生美,只有保持距离,才能让我保留关于百洲书院的美好记忆啊!”
盛苑说话那真是一套一套的,还很能说服别人。
别说她爹和卢三爷都觉得也对,就是太子也跟着点头:“你这小家伙儿可真能说会道,以后当个言官准没错!”
“言官?!”盛苑闻言,和安屿、卢晟对视一眼,三个小家伙儿纷纷捂着小嘴儿直乐。
显然,她们想起刚在唱山歌时提到的御史对奏了。
大人们见这仨顽童偷笑,忍不住就问了。
待听盛苑几个绘声绘色还原了当时的对唱,三个大人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盛苑这会儿早就不睏了,她玩心大起,拽着同样兴致不浅的两个小伙伴,开始现场表演起山歌对奏来。
小家伙儿们还挺会安排,仨人轮流充当御史,这个假装谏言参大臣,那俩就搭伴自辩;等到那个假装言官上奏,这俩就开始唱和着辩驳自清。
别看她们不大,但是安屿和卢晟没少看戏文听说书,故而竟玩儿得有来道去。
刚开始卢三爷还担心自家儿子乱说惹得太子不悦,可是待看到太子和盛三爷津津有味的看着小家伙儿们玩耍,不是时不时点评几句,就是直接上手帮着他们纠正朝堂礼仪和行为逻辑,顿时安下心来。
直到各家马车来接他们,盛苑和小伙伴们这才意犹未尽的叹口气,挥挥小爪子,各回各家了。
他们玩儿的开心,回去的也痛快,却不知三辆马车扬尘而去之后,两个儒生样的中年人站在不远处,一脸感慨怅然。
要是盛苑三个在此就能认出这俩人各自身侧跟着的郎君,这俩安静之人就是百果宴时坐于后排的鸿恩郎君和闻声郎君。
“【幼儿兴起聊学堂,分立阶前频对唱;佯站廷前争自辩,又于南台写奏章;引得闻者掩面笑,不由恍忆旧时光;却惊心志悄然改,泪染须鬓悔荒唐。】”
鸿恩跟着的那个中年人抚着胡须,含泪念出有感而发的诗句后,扭头对旁边的好友说:“文征,我要回南郡了,自此之后朝堂风云,仕林争端,再与我无关!你……多保重!”
文征想到好友因为朝中暗流,无端丢了官学山长之位,心里也是凄然,张张嘴,到底说不出挽留之语,只能和诗祝福。
……
盛苑自是不知这段插曲,她刚进了咏繁苑,就让爹爹把她放下来,自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极嘚瑟的朝着她姐姐的院子跑去。
“蒽姐儿!蒽姐儿!你家苑姐儿挣了好多好多果子!”
盛三爷一个没注意,就见自家小闺女用找抽的姿态,朝她姐姐屋子跑去。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大闺女的气恼声顿起,声儿大的差点儿挑飞房盖儿。
紧接着,就见他小闺女抱着脑袋跑了出来。
“爹爹,您起开!我非得教训这个小东西不可!”盛蒽左抓右拽想将盛苑从爹爹腿后扯过来,不成想这小孩儿还挺灵活,怎样都逮不到,盛蒽哼了哼,气呼呼的要求她爹躲开。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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