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动静?”和怀里孩子一起哭泣的嬷嬷唱了半晌独角戏,不见面前车厢有所动静,不由有些嘀咕,抱着孩子的手悄悄的在孩子腰畔使劲儿一拧,顿时,三四岁的稚童哭声再度凄厉。
那声嘶力竭的哇哇童哭,听得外围看热闹的人都有些不忍,嗡嗡嗡的指责声渐渐沸腾。
嬷嬷嘴角儿得意的抖了一下,很快便将自己半边脸挡在孩子胳膊后面,她滴溜转的眼眸朝着周围的人群望了一眼,微不可见的晃了晃脑袋。
随后,人群里就冒出起哄声:“这孩子哭得这样惨烈,车厢里当娘的却不出来看看,也太奇怪了吧!”
“就是,都说母子连心,这岑三辅家的女郎未免忒狠心咯!”
“也不一定,说不得车厢里没有人呢?!”
“哟哟哟!该不会哭晕了吧!要不要赶紧让妇人过去瞧瞧!毕竟是阁老家的女郎!”
人群里的这些话声,很快就得到一片应和,赞成之声不绝于耳。
“啊呸!谁家女郎晕过去了!”就带一群人蠢蠢欲动的时候,一个丫鬟模样的女郎跳出来,泼辣的叉着腰,朝那人群里随意点了几下,,脆声怒言,“别以为我们不知晓,你们都是关家派来的!”
“腊梅姑娘,你看看咱家小少爷吧!小少爷数月没见少夫人了啊!”嬷嬷见到岑幼娘的亲信丫鬟,眼眸顿时精光闪动,快步上前,将怀里的小郎君送到腊梅跟前儿。
腊梅见到哭得小脸儿涨红,一脸泪痕的朝她伸着小手,嘴里咿咿哇哇言语不清的喊着“娘娘娘”的小儿,心里不由得跟着揪了一下。
可是想到自家小姐的不易,腊梅只能忍着不舍,扭开目光,扬声说:“我家小姐之前不是留书说了,进京考了功名,就回去接小少爷?你们之前不曾反对,今儿却带着小少爷过来,究竟是何居心?!”
“腊梅姑娘说得好笑,谁家夫人舍了丈夫孩子远赴京都?少夫人一纸留书,不等夫君长辈应允,径自离府,小少爷尚小,不堪想念母亲之苦,整日啼哭不安,老夫人老太爷疼孙子,这才命我等前来。”
嬷嬷一脸戚戚的抹着泪:“我等昨日才进京都,找不到少夫人,只好带着小少爷在考场等候,为的就是让小少爷即刻见到少夫人,怎么此言放在姑娘嘴里,却好像至亲情谊是别有居心?!”
她说到这儿,抱着孩子就要朝车厢扑去,幸好腊梅眼疾手快将其挡在外面。
“少夫人!少夫人!小少爷就在这里!您们母子一帘之隔,还请您撩开车帘,见见小少爷吧!”
“你这是作甚!”腊梅见她跳着脚往里扑,心里有些慌,暗恨没有多带护卫,又顾及嬷嬷怀里小少爷,眼瞅着挡不住嬷嬷的冲势。
腊梅急智一闪,趁那嬷嬷不备,慌乱之间一脚踩在对方脚上,疼得对方尖叫起来。
“腊梅!”眼见嬷嬷不济,躲在人群外的岑府护卫长站了出来。
“章大!”腊梅没想到岑府竟然派出护卫长,顿时心里道苦。
“姑娘,你瞧,岑三辅都派人过来了,可见是希望少夫人和小少爷团聚的,你不要在这儿阻拦了,让她们快些母子团聚,也好让少夫人考试!”嬷嬷趁机,冷笑着再度上前,欲将小郎君放到腊梅怀里。
不想腊梅往后退了半步,恰好躲开了她的动作。
“章大,你们想骗谁呢!就这副架势,怕是小姐出来,就考不得了吧!”腊梅替自家小姐抱屈,眼眶发红的看着岑府这位护卫长,怒斥,“小姐进京不易,眼瞅着已经过了县试府试,秀才之名眼见可得,你若是有些良心,还记着夫人的厚待,就不该助纣为虐!你若还是个人,就且站后些,莫要掺合进来!”www.nnxwcm.com
章大让她瞪的,有些不敢与之对视,低声含糊着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是岑府的护卫长,大人有令,某不能不从,还望姑娘莫要让某为难!”
说到这儿,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又说道:“腊梅姑娘,你还是劝劝姑娘吧,童试是两年三试,即使这次放弃,还有下回呢!只要姑娘跟关家商量妥当,还愁不能名正言顺参考?”
“你说的可真容易!”腊梅被他这话说得眉峰直抖,“真真无耻之辈!”m.nnxwcm.com
嬷嬷抱着孩子在旁,见章大让腊梅数落得面红耳赤,登时上前助攻:“腊梅姑娘,少夫人管家时常说,名正才能言顺,此时此事不也是这样?少夫人一介女流,嫁到咱们陇东关家,那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即使三少爷无意科举仕途,就凭她是陇东布政使的孙媳,是西南总督的儿媳,北狄都指挥使和奉杭提刑按察使的侄媳,攀同知府和巡扬知府的弟媳,这……还不够尊贵么?何必苦了小少爷,非要进京争个功名呢!”
腊梅闻言,视线绕过章大,朝着嬷嬷唾弃:“你说了半晌,孙媳、儿媳、侄媳、弟媳的这么许多,可是哪个能给我家小姐讨个诰命封号?
三爷不争气,还不兴我们小姐自己奋斗?女郎怎么了?皇上朝廷既开女子科举,我家小姐就有权参考!
从古至今,从话本子戏本子到现实,多的是那郎君放着妻儿在家,自己远赴千里参考!一走就是数载、十数载,无有讯息、两地相隔,都是家中妻子养活一家老小!
只因赴考的是郎君,对妻儿不管不顾的行径,大家就都认为很是寻常;可换成了女郎赴考,让郎君在家,反而备受指责?!我劝你和像你这样想的人都要些脸吧!”
“你!”嬷嬷说不过腊梅,心里暗气,眼珠儿一转,二话不说再度要将她话里小郎君塞给对方。
可惜腊梅早就有所堤防,不等她将孩子送过来,就侧让开了。
“……”
嬷嬷见自己接二连三不能得手,心里恼怒异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悄悄用手在小郎君屁股上又掐了一把。
(本章完)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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