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看了沐父一眼,心下了然,却没说什么,顺着话茬接道。
“行,我再拿出来点。”
经过几次扩展,现在空间的面积已经6210平方米了,高度不变,还是四米,也就是24840立方米。
原先塞的满满的物资,现在看着只占了不到一半,看来,还能再囤点东西。
比如,房车!
沐辰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厨房,把平时洗菜的盆拿出来,直接从空间取出少量水,开始刷洗。
透过玻璃推拉门,看着儿子仔细刷洗红薯的侧脸,沐父眼神复杂,揽过沐母。
“辰辰有……”
沐母猛地抬头,不等丈夫把话说完,开口打断。
“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看到今天那个中年男子冲着实枪荷弹的军人都敢发癫,那一瞬,她浑身凉透了。
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儿子。
不过是一辆运水车,还是在几个背着枪的军人眼皮子底下,这些人就敢这样,要是知道……
沐母不敢想。
低头看了一眼妻子,沐父不再说什么,只温声道。
“我们也去帮忙吧。”
1101,方家。
上楼的脚步尤其沉重,方教授目光移到锁的结结实实的铁门。
开了锁,进去后,又仔细锁上。
没有急着转身,盯着锁看了两秒,方教授心下稍定,转身进了屋。
昏暗的烛光只照亮了一小片范围客厅中间铺了个瑜伽垫,曾老师正在做瑜伽。
透过百宝阁的缝隙,看到丈夫回来,曾老师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新年的缘故,我刚刚好像听到鞭炮声?”
离春节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往年的寒冬腊月,如今竟然有七十多度的高温。
待方教授转过玄关,看清丈夫脸色,曾老师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不等方教授回答,曾老师视线下移,看着方教授手里拎着物资,惊讶道。
“怎么就这么一点?”
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方教授尽量轻描淡写的把刚刚西门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供应的水又减少了,一天就一瓶矿泉水的量,刚刚社区通知,让我们非必要,不活动,应该是为了减少水的消耗。”
听到这个消息,他给负责人塞了一根巧克力,想要问问怎么回事。
巧克力倒是收了,可消息什么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曾老师卷起瑜伽垫,走到餐桌边,抿了口方教授刚领回来的水,笃定道。
“水井肯定见底了。”
往日喝起来甘甜的深井水,现在喝起来却有一股淡淡的泥腥味。
方教授叹了口气,他也猜到了。
“我们还有多少水?”
高温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和对面一起去超市买了不少矿泉水和粮。
后来,温水煮青蛙似的断电停水,他们一家意识到不对后,只要政府下发的物资够用,这些在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就再也没动过了。
每天睡觉前都会清点一遍物资,曾老师不加思索道。
“还有十三箱24瓶500ml装的怡宝,二十八桶12l的大桶农夫山泉。”
一人一天还有500ml的份额,这些应该够他们一家四口坚持一个月。
方教授点点头,想起楼梯口的铁门,又道。
“当初沐大哥囤的没我们多,要是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咱们还有,多少帮把手。”
曾老师嗯了一声,回答的毫不犹豫。
“肯定的。”
另一边,城北郊区。
这是镇长说的领水点,他们附近四五个村都来这里领水。
这次出来,赵庆阳把全村三分之二的壮劳力都带来了。
当然,提水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这是为了怕别的村子的人抢。
村子里的井已经干了三四天了,这几天,他们拿金子换,才从其他村子换来水,勉强维持生计。
用金子换就用金子换吧,现在这世道,水比金贵也正常。
正当他们欢欢喜喜提着换来的水回村时,却被隔壁的王家寨的人拦住了!
要不是村里有人接应,水肯定被抢了!
这才有一换水,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拿着家伙出来。
寸头青年频频垫脚,往路那头张望。
“村长,怎么还不来呀!”
赵庆阳抬腕,看了眼表,哑着嗓子提醒。
“快了。”
果然,不过一两分钟,路的尽头来了一辆车。
车停稳,跳下几个端着枪的军人,还有人把桌子搬好,打开笔记本,喊道。
“大家排好队!”
……
滴水难求!
现在的青城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在物资不足到威胁人基本的生存的时候,人性的恶,就会张牙舞爪的释放出来。
行人走在路上,昏暗的小巷子里,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人拖拽进去,等出来时,一定是鼻青脸肿,身上物资全没。
家里人去世,有人瞒而不报,遮掩着抛尸,只为多领一瓶水。
有丈夫领完水,把自己反锁在卧室,独自喝完一家的份额。
世界还没彻底坠入黑暗,有奶奶爷爷自知时日无多,把自己的水偷偷喂给孩子。
更有母亲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自己又实在没法哺乳,割破了手指塞进孩子嘴里,全当母乳喂的。
还有孩子舔着干裂的嘴角,用渗出的血液湿润干涩喉咙,却微笑着对父母说。
我路上没忍住,已经喝过了。
2024年1月18号,71℃。
离供水缩减为500ml已经一个星期了。
又是一周一次领水的日子。
沐辰找了件一个月没洗过的短袖换上,手里提着惯用的空矿泉水瓶,扬声道。
“爸,妈,我去领物资了。”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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