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掉头及时,合围的恶灵潮并没有发现藏匿在无花果树林内的哈托尔神念,而是吵吵闹闹地跟着宁爻他们一起大拐弯去了远处的冥河。
和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类似,这里的冥河也是用来分割阴阳两界的水域。
它与地上的尼罗河遥遥对应,是整个冥界最为重要的交通道,昔日太阳神巡视冥界时,便是乘坐太阳帆船走的这条水路。
正因为承担了交通重责,所以冥河本身并不具有什么特殊的属性,河水既不危险,也不会吞噬恶灵,其实对正在被追击的宁爻他们而言,根本算不上十分有利的地形。
但经过几番交手,宁爻注意到这些木乃伊的身体极为干枯瘦削,按照常理推断,它们应该很难在水面漂浮。
想来是应该不擅水战,哈托尔才会说它们是在暴雨后随着冥河涨水被冲上岸;若是会游水,自是不会有“冲上岸”这一说,而会说它们分布很广,水陆两地来去自由。
他抱着一线希望,踩着小船冲进了冥河里,但愿航行顺利。
宁爻的运气向来古怪,既黑又欧,大约可以被归在“非洲白雪公主”一类。
身后追逐的木乃伊的确如他所料一般,完全没有漂浮游水的能力,要么扑腾着沉底,要么被冥河的漩涡搅动得随波逐流,根本没空来围堵乘船的宁爻。
但冥河内,却还游曳着更为难缠,且无穷无尽的阴尸……
阴尸是水鬼的一种,但算是水鬼中的另类,因为它们和刚刚那批木乃伊一样,都是完全没有意识与思维,全凭嗜血本能行动的丧尸型怪物。
它们栖水而居,极爱阴寒潮湿的地方,生性贪婪又大胆,会集群袭击河流上的船只,将船上的水手拉进深水溺毙分食。
并且栖水的阴尸和那群木乃伊一样,都是被流放至此,不死不灭的恶灵。
不过阴尸讨厌干燥,害怕正直炙热的阳光,所以以往航行在冥河上的寻常船只,都会在船头供奉一盏被太阳火焰点燃的渔灯。
只要有阳光,这群阴尸便只能深深沉入水底,不敢造次。
太阳帆船曾无数次在这条河上航行,每次搭载的都是太阳神本人,虽然航行经验丰富,但却根本没点过渔灯。
而眼下,恢复原型的小船已经被阴尸团团围住了。
忽然,船身搭上了一条湿漉漉的手臂,冰冷僵直,泛着带有死气的青白。
它试探着抓住船沿,但被宁爻一脚踹了下去。
但这一脚却并没有吓到阴尸,反而使它们更加兴奋了起来。
这条船,没有灯,还有人!
很快,一条,两条,无数条手臂搭了上来。
宁爻只有两条腿,根本踹不过来。
更要命的是,这些阴尸虽然没有脑子,围猎经验却异常丰富,它们只是不停地在船的一侧搭上手臂挂住自己,并不整个人都爬到船上来,这样可以避免它们在不适应的战场过早接触敌人。
阴尸围猎团根本没打算直接上船开干,而是准备通过重量拉翻小船,让船上的人落入水中。
落水的人会惊慌失措地挣扎呛水,而恐惧,也是它们挚爱的美食。
“到底行不行啊?太~阳~帆~船~阁~下~”宁爻还有闲心嘲讽小船“您老不是太阳神的坐骑吗?工作能力有点低下了哦。”
小船欲哭无泪,以前跟着太阳神混,自己在冥河可都是高贵冷艳横着走的,从来没一只阴尸有这个胆子敢伸爪子扒拉自己。
现在不仅漂亮的船舷被阴尸黏得湿哒哒的,还有翻船的风险,它太阳帆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小船气得猛挥船桨,掀翻一侧扒船扒得正欢的阴尸,随后把船桨折回船内,紧紧压住宁爻。
宁爻:???
只见夹住了宁爻的小船,狠狠压下船头往水面下扎去,像一艘马力拉满的潜水艇,瞬间冲烂了水下的阴尸围猎团。
紧贴小船的阴尸们哪见过这种战术,直接被小船创飞十几米远,小船附近甚至出现了一段真空地带。
宁爻:咕噜咕噜咕噜!
小船:闭上你的臭嘴!
小船不断下潜,阴尸们也后知后觉地追了上来。
水下是阴尸的主战场,它们没理由放过自投罗网的猎物。
强行在水里撞开了一条血路的小船很快感到了一股异于寻常的压力,不仅来于外部阴尸围猎团的干扰阻拦,在船舱的内部,它那个被船桨压住的乘客,也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咕噜咕噜咕噜……www.nnxwcm.com
一串气泡从船舱内冒出。
携带着暗紫色的微弱电流。
咕噜咕噜咕噜~(翻译:电鱼是违法的哦~)
一片明亮刺眼的电网从船内瞬间向外扩散开去,在能够导电的水中传播得极远极远。
冥河平静的水面开始沸腾,然后翻起无数抽搐着翻了肚皮的阴尸。
“呼!”宁爻破开水面,爽快地大口呼吸着。
小船也顺势浮了上来,还贴心地帮乘客排空了船内的水。
宁爻仰面朝天躺在船舱内,敲敲身下的甲板:“你小子刚刚是想突围还是想趁机淹死我?”
小船尴尬地划了划,默默地带着宁爻远离这片浮尸水域。
经过这一番折腾,陆地上的木乃伊已经被他带进了沟里,沟里的阴尸也被他电到炸窝。牛牛小说网
虽然没法清剿这群不死不灭的恶灵,但也足够宁爻和小船彻底甩掉追击了。
快速返回无花果树林,哈托尔已经恭候多时。
见到落汤鸡似的宁爻,哈托尔稍加推测,便大概get了他们刚刚的经历,只是依然倍感意外:“有太阳帆船在,你怎么会掉进冥河里?”
宁爻望了一眼身侧心虚的小船:“咳咳,因为我有点赶时间,所以选择直接下河电鱼。”
哈托尔笑笑:“既然赶时间,那我也不耽搁你们了。”
宁爻掏出那只品相完美的木乃伊头盖骨,屁颠屁颠地跟着小牛来到了一棵无花果树下。
哈托尔轻轻吻了吻树干,无花果树的树皮便温柔地裂开了一道口子,向两侧卷起。
醇厚的乳白色汁液顺着斜开的口子缓缓渗出,宁爻赶忙用头盖骨稳稳接住。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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