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的心中浮现出一抹惊骇。

  他朝着李祯看去,此时的李祯脸上一副刚正不阿之像。

  他抬起头,脸上严肃无比,一揖到底:

  “陛下,还请以国事为重!”

  说完他直勾勾的看着二皇子,脸上极为凝重:

  “国贼不除,陛下何以安天下?!!”

  嘶~

  这话一说出来,堂上所有人全都惊骇的看向李祯。

  他们以为今日只是李祯向海睿出的一招而已,没想到他居然是奔着让海睿去死的目的!

  “血口喷人!!”

  大舅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满脸悲愤“噗嗵!”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看着龙椅上的二皇子,声俱泪下:www.nnxwcm.com

  “陛下!!臣冤枉啊!!!”

  只是说话间,眸中的眼泪已经流至胸膛主之上:

  “臣一心为国,殚精竭虑每日游走朝堂与民间,为的就是我大雍的万乾盛世,让陛下能被百姓称歌讼德!可……”

  说到这里,他猛然抬头,死死的看着李祯,目光之中几欲喷火:

  “可偏偏有奸臣要给臣使绊子,看不得臣好过!!欲在大殿之上公然对臣不利,联合他人对臣诬蔑!!”

  “还请陛下圣裁!!!”

  说到这里,大舅的牙龈之中更是咬出一丝血迹,溢在口角之中,看得人无不被其忠君报国之志所感动。

  大舅的戏其实演的有些过。

  但是在这朝堂之上,却正是二皇子想要的,大舅只要敢反抗,他才能先保住大舅,若是大舅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那以后哪怕是自己也得在朝堂之上看李祯与庆王的脸色。

  李祯看到大舅这几乎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一时间心中有些发虚。

  他没有想到大舅先一步跪在大殿之上自证清白,或者说先一步说自己栽赃……

  这让他感觉有些被动……

  因为这个时候再要那十几个人站出来指认海睿,恐怕为时已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李祯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狠色,事到如今,海睿不死,自己绝对睡不着。

  “陛下,众臣证据若不足为铁,那当今京兆府尹呢?”

  李祯直接起身,目光之中带着一抹阴狠。

  事到如今,只能将这一张底牌给用出来了。

  ????

  谁??

  京兆府尹??孙莲亭??!!

  这话一出,大舅瞬间瞪大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李祯,随后又将目光猛然投向了群臣之间的孙莲亭。

  他死也想不到,那孙莲亭如此处心积虑的跪舔自己,最后的目的居然……

  他居然是李祯埋下来的一根钉子??!!

  那当初他们迫害孙莲亭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他??!!

  想到这里,大舅彻底没了力气。

  事到如今,他也别无他法。

  朝堂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自己在朝堂之上只是厮混了三年多些。

  而这李祯却是一辈子都在这朝堂之上,一些东西自己都没想到,他便已经看透了好几层。

  服。

  大舅在这一刻,彻底心服口服。

  姜,还是老的辣!!

  此时的孙莲亭脸上毫无表情,连看都没有看大舅一眼,直接跪在朝堂之上,“呯”的一声,头狠狠的磕在地上:

  “陛下,臣指控海睿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贿赂当朝官员,在臣的劝导之下屡禁不止,还请治海睿这国贼之罪!!”

  一句话之后。

  大舅的脊背仿佛直接坍塌。

  他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

  入官场之后,谁能说自己彻底干净;

  现在无非就是众人推墙倒的那一刻罢了。

  “这……”

  二皇子看到大舅已经无话可说的样子,他心中焦急起来。

  今日的事,直接给他也上了一课。

  李祯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行径,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触碰了每一个身为帝皇的底线。

  哪怕二皇子这皇帝当的再昏庸,也从此中感受到了一抹威胁。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祯,随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道:

  “可有证据?”

  “有。”

  孙莲亭淡淡的开口,随后站起身子,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几封信件,将信件恭敬的递到二皇子的手中:

  “陛下请看。”

  二皇子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将信件拿在手中,脸上极为凝重的看着这些信上的字。

  全都是大舅与孙莲亭还有大舅与自己底下官员的来信,甚至还有大舅曾经在大理寺之间做的一些案宗,甚至还有大舅与吏部一些官员的来往,都是提拔自己党羽的一些信。

  光这些信,一旦查证属实,大舅直接永无翻身之日。

  “传阅。”

  二皇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经沉默不语的海睿,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

  有小太监将信件拿下去四处传阅。

  但凡看过的官员全都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被李祯这绝绝的手段给震的说不出话来。

  孙莲亭投海睿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哪能想到这厮是李祯的棋子??

  堂堂朝堂二品大员,心甘情愿的当首辅的棋子,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就连人群之间的庆王看李祯的表情也有些惊疑不定。

  甚至于他也没有想到李祯居然已经势大到这种程度。

  不过细细想来,李祯在朝堂之上盘踞了如此之久,最少也有三十年。

  能有这样的底蕴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刻,忌惮的心也在庆王的心中埋了下来。

  “先将海睿押入天牢,着大理寺与刑部,协同佩寅郎一彻查此案!!”

  二皇子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袒护大舅,只能也命人将他关押起来。

  “是!!”

  听到二皇子的话之后,直接便有甲士从朝堂大门处走进来,架起大舅朝外而走。

  看到这一幕,李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随后一闪而过。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堂下的庆王。

  如今海睿一倒,自己的对手就只剩下庆王了。

  以后再徐徐图之。

  至于龙椅上的二皇子?

  呵呵,他李祯从来没有将其放在眼里过。

  今日的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睿一党,几乎被连根拔起。

  除了大舅被压入大牢之外,还有别的十余名官员也受其害。

  甚至还有几個跟在孙莲亭后的官员也牵扯在了其中。

  这几个官员以前可都是他的铁杆。

  如今说被卖就被卖了……

  李祯的心,不可谓不狠。

  ……

  当在家中的舅妈收到朝堂之上的消息之后,直接晕倒在家中。

  忧忧醒来,舅妈面色惨白如纸。

  嘴唇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想不到,上午还好端端出门的大舅,怎么到了晚上就传来被下了大狱的消息……

  “去……请长乐公主……再派人去恪物司将此事告诉灵芝,让她也想想办法……”

  舅妈满面憔悴的坐在床上,药都来不及吃,刚醒便将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有下人直接领命而走。

  “北国公府。”

  如今陆远之的府邸牌匾已经又是经历了一次更换。

  短短三年,从一届平平无奇的佩寅郎峦佩的府邸,成为朝堂之中炙手可热的北国公。

  陆远之只用了三年不到!!

  长乐公主在听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之后,身怀六甲的她顾不得太多,直接备好马车,夜探皇宫。

  当她看到自己的兄长之后,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因为堂堂的大雍皇帝,如今正穿着暴露,坦胸露乳极为不雅的从一个嫔妃的院中走出来。

  “皇妹。”

  看到长乐的时候,二皇子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今天因为大舅的事情,他的生辰宴都取消了。

  “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的脸上堆起笑容。

  “皇兄,我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

  长乐扶着自己的腰,挺着的大肚子对着二皇子,脸上带着严肃道:

  “陛下如今已至水深火热之中,为何还有闲心在后宫潇洒?!”

  听到长乐的话,二皇子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沉。

  他自然知道长乐说的是什么意思,左右看了看冷冷的对着太监宫女道:

  “都下去。”

  “是。”

  待所有人都退出之后,二皇子心烦意乱的看着长乐道: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如今朝堂,庆王叔与李祯二人势大,朕也只能与之周旋,不能真与这二人翻脸。”

  说到这里,他目光远远的看着宫墙之内的巡逻禁军:

  “你信是不信,若朕这些日子表现的但凡有些不寻常,院墙之中的这些禁军,至少会有一半,毫不犹豫的将刀递到朕的脖子上。”

  “你……”

  长乐听到二皇子的这话之后,脸上也没有了表情,她气结道:

  “那就真容这二人如此放肆??!陛下要知道,海睿乃是臣妹的长辈!臣妹夫君为我大雍奔走杀敌,浴血奋战,稍不注意就要陨命战场,就如此对待他的长辈吗?!!”

  二皇子叹了口气道:

  “所以朕只是将他打入天牢,如今能救他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长乐的目光缓缓的抬起头。

  “你以陆远之妻儿之名,进入佩寅郎,若是有人愿意看在陆远之的份上选择帮忙,可在查案的时候将水搅浑,这样就能拖上一段时间,随后暗中派人将陆远之从边境召回……”

  说到这里二皇子叹道:

  “但是时间要快,若是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二皇子缓缓的背了过去:

  “这宫墙之中到底有几人是李祯与庆王的耳目朕亦不清楚,所以今日只能与你说到这里,一会儿你走出这道门之后,骂我几句明白吗?”

  说完,二皇子的眼睛又变的迷离起来,声音之中带着一抹令人恶心的淫荡:

  “美人儿,朕回来了!!快来吧!!”

  ……

  看着二皇子的背影,长乐的心中满是震撼。

  他想不到,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二兄,居然有如此心计!!!

  这……m.nnxwcm.com

  不过震撼之后,长乐也不傻,她逼着自己哭出眼泪,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这道门,随后一步一踉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声音凄凉如斯,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很快便被人传入外面。

  当长乐回到府上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看向佩寅郎的衙门之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来人!”

  “公主。”

  有下人恭敬的走到她的身前,“请清樱妹子来。”

  “是。”

  没多久,同样身怀六甲的白清樱缓缓的出现在了长乐的屋中。

  “见过公主见见。”

  白清樱的脸上很恭敬。

  她在府中从来分得清主次。

  也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的地位能高于长乐。

  长乐的身份天生便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

  她也习惯得了。

  “清樱妹子。”

  看到身怀六甲的白清樱,长乐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愧疚,但她还是缓缓的走到白清樱的身边,拉住白清樱的手:

  “有一件事,事关夫君,还请清樱妹走一趟。”

  虽然白清樱的年纪,比长乐要大,但在这北国公府中,她永远都要叫长乐一声主母。

  也就是长乐心善,故才与白清樱以姐妹想称。

  “姐姐请讲。”

  白清樱听到这话之后,眸中闪过一抹好奇,这是她入府以来,长乐第一次托自己事情。

  “夫君……遇到大麻烦了。”

  长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色之中带着一抹凝重。

  听到这话,白清樱身子都为之一颤,她急忙看向长乐。

  “今日在朝堂之上首辅李祯向舅舅发难……”

  缓缓的,长乐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唯独没有说进宫之后二皇子说的那一番话。

  听到长乐的话之后,白清樱先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夫君自己出事,虽然大舅同样重要,但在她的心里,陆远之永远是最重要的。

  其重要的程度甚至在自己之上!

  “佩寅郎的几个峦佩我都认识,也能说得上话,还有几个云佩也都认识。”

  白清樱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

  “嗯,需要伱去一趟佩寅郎的衙门,找倒夫君在衙门之中的亲信将此事告诉他们。”

  “要快。”

  长乐轻轻的攥住白清樱的手:

  “如今夫君不在府中,那便只有你我二人将这座府邸给撑起来,等夫君一回来,那些不知所谓的人,都有夫君为我们称腰……”

  “嗯。”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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