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外面这句话的瞬间,朱由崧的身体瞬间僵硬。
东厂,这可是一个让所有大明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外面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朱由崧沉吟片刻,伸手将怀中的箱子放入一处马车的暗格之中,然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走了出去。
在马车之外,一队穿着制服的东厂番子虎视眈眈,将朱由崧的车队全部包围。
而在这些番子的最前方,一个朱由崧非常熟悉的身影正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注过来。
“方拱乾?”朱由崧认出对方的身份,心中顿时一沉:“这个朱慈烺的铁狗腿子,竟然亲自来了?”
方拱乾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朱由崧行礼:“方拱乾见过福王。”
朱由崧脸色一板,厉声对着方拱乾道:“方拱乾,你擅自阻拦本王南归车驾,是何意思?”
方拱乾笑眯眯的说道:“福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刚刚得到了一些情报,要请您回京师去好好的商量一二,所以您这一次是回不去了。”
朱由崧闻言心中顿时越发紧张,暗想:“这朱慈烺素来是睚眦必报之人,这一次让本王回京,多半是想要斩草除根!”
朱由崧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本王乃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南归,就算是太子殿下有命,本王也不可能为了太子殿下而违逆陛下的命令!”www.nnxwcm.com
“方拱乾,你乃是大明东厂的督公,不是太子殿下的一条狗。若是今日你一意孤行,陛下将来必然不会饶了你!”
听着朱由崧的话之后,方拱乾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福王殿下恐怕有些误会了。”
朱由崧皱眉道:“什么误会?”
方拱乾将笑容收起,淡淡的说道:“咱家刚刚说的话呢,其实就是给福王您一点面子,毕竟您再怎么说也是大明宗室,给您留点脸皮也就是给陛下和太子殿下留的颜面。”
“但是,您这个态度,就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了。您不会真的以为,咱家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客客气气的‘请’您回京吧?”
朱由崧闻言,脸色不由大变。
下一刻,方拱乾手一挥:“来人啊,福王朱由崧涉嫌勾结建奴背叛大明,太子命咱家立刻将其拿下并押回京师审问,还不动手!”
诸多东厂番子顿时一拥而上。
朱由崧的身边虽然也有一些侍卫,但这些侍卫武艺上原本就不如东厂番子,更加上方拱乾奉命而来气势极盛也不敢反抗,是以很快就被东厂番子全部缴械。
方拱乾看着这一幕,表情十分愉快的来到了朱由崧的面前:“福王还在等什么呢?跟咱家走吧。”
朱由崧脸色惨白,朝着方拱乾发出了怒吼:“方拱乾,你这贼阉竖,本王将来一定不会……”
方拱乾一拳打在了朱由崧的胖脸上,让他接下来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看着被打得抱头痛哭的朱由崧,方拱乾心中突然一阵暗爽。
太监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人,有了残缺,会被歧视,所以当然也就会自卑。
即便身居高位如方拱乾,依然能够经常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鄙夷——比如说刚刚的朱由崧。
所以,看到朱由崧这般模样,方拱乾也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有人道:“厂公,找到了。”
方拱乾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名部下从马车之中钻出,手里捧着那个装满了银票的小盒子。
方拱乾打开盒子,拿出其中的几张银票稍微清点一番,口中也是啧啧称奇:“看来这些晋商为了捧建奴的臭脚也是煞费苦心啊,他们就这么笃定建奴将来能饮马中原?福王,抬头看看,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方拱乾一拳打断了鼻梁骨的朱由崧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到那小盒子之后顿时一股怒气上涌,尖叫一声后朝着方拱乾扑了过来。
然而朱由崧只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他的动作对于寻常人来说都嫌太慢,是以这一扑才刚刚到了半路,就又被方拱乾身边的东厂番子撂倒在地。
这一次,朱由崧连脑袋都被按在土里,是真正的动弹不得了。
方拱乾笑呵呵的蹲了下来,用手中的银票拍了拍朱由崧的脸:“王爷啊,您就安心的去吧,咱家马上就安排人手将您这些银票取出来。说起来,这也算是您为了大明做了更多的贡献呢,哈哈哈哈!”
朱由崧狂怒无比,口中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然而方拱乾已经不再给他机会,直接一团抹布塞住。
“带走!”
东厂番子们立刻动身,将朱由崧一行押往北京城。
方拱乾落在最后,有些出神的注视着远去的人群,突然开口道:“不知王公公觉得如何?”
在方拱乾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崇祯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缓缓开口道:“想不到福王一脉如此深受皇恩,竟然也暗中和建奴眉来眼去。”
方拱乾哈的笑了一声,不无嘲讽的说道:“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之外,整个大明又有几个人没有暗中和建奴通过书信呢?若是前两年京师被攻破,不少人怕是现在已经成为了建奴的好臣子了吧?”
王承恩摇了摇头,道:“那也说不准,大明养士三百年,终究还是有些皇恩在的。”
方拱乾没有继续和王承恩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而是将手中的小盒子交给了王承恩:“王公公,这是殿下的意思,请您转交给陛下。”m.nnxwcm.com
说话间,方拱乾不动声色的用手指将几张银票挑了出来,这银票挂在边缘,随时都能落入王承恩的手中。
王承恩同样表情平静,接过方拱乾手中的盒子,轻轻盖上,没有让一张银票掉出。
“人老了,钱什么的就不想了,只想要好好的侍奉陛下,也就够了。还请方公公回去告诉太子殿下,陛下说了,他现在只想要安心休假,什么事情也不想管。”
说着,王承恩上了一旁的马车,径直离去。
方拱乾哈哈一笑,朝着王承恩远去的马车行礼。
“恭送王公公。”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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