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阳光从落地窗的缝隙里照射进来,以一种曲折的弧线落到了那洁白的大床上,随着闹铃的声音响起,那高高隆起的被窝也随之一颤。
在一阵混杂不清的呜咽声之中,沉前伸着懒腰从被子里冒出头来,待看清床边的时间时他不由一惊,拍了拍脑袋赶紧坐起身来。
被子的另一侧动了动,同样被惊醒的少女也露出了脑袋,略显凌乱的秀发披散在雪白的脖颈上,再往下则是往两边散开的美好弧线,隐约可见同样未着寸褛,引人遐思。
直至看到旁边的青年坐起身来,少女迷蒙如水一般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些清醒,她强撑着也坐了起来,被子大片大片的滑落,但少女顾不得走光,只是有些急切的问道:“是迟了吗?”
“没有,只是该走了,毕竟场合特殊,我理应先到的。”
沉前笑着回应了一下。
“那就好,我还以为……”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
“谁让你昨晚那么疯狂,如果不是我体魄惊人,还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沉前哈哈笑道。
“我……”少女大囧,脸蛋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将头埋在了胸前。
“你再休息一会吧。”沉前这时已经利落的穿好了正装,随口道,“我马上要回靖城,你如果也想回去看看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嗯嗯。”少女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末了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沉前,我……”
“怎么了?”
“……没事。”少女最终还是摇头。
“那我走了。”
沉前也没在意,又从落地镜之前折回来捏了捏少女软糯的脸颊,再将少女无意间露出来的一条兀自挂着半截黑网袜的雪白小腿塞了回去,这才开门而去。
直到豪华套房的门被“卡哒”一声轻轻掩上,捂着被子的江璇才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沉前离去的方向,梦呓般说道:
“我真的好想你啊。”
说完后,江璇咬着手指头吃吃一笑,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又变得有几分落寞。
……
北都,香格里瓦尔东国际大酒店,002号包房。
提前了一点赶到的沉前,确认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来,也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借着包房内的化妆镜整理了一下仪表。
对于沉前而言,紧张这种情绪其实已经很难出现在日常生活之中了。
但今天,明明不是要面对王侯,沉前却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到了一丝紧张。
这种完全源于普通人的情绪体验,让沉前久违的感觉到了新奇。m.nnxwcm.com
在数次拉扯之后,当他再一次来到北都,同样从华北战区请了假的丁一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将沉前介绍给她目前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丁一的父亲。
丁一说的郑重,沉前自然也不敢怠慢,他从丁一欲语还休的口吻之中猜到了什么。
这次见面,对于两人的关系来说应该意味着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据丁一隐约的透露,她父亲是知道沉前的,但好像对沉前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沉前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青年才俊,怎么就惹得“老丈人”不太喜欢,但为了扭转这种印象,沉前还是做了一些功课。
所以他不仅提前一天赶到了北都,还直接通过百王殿的关系花大价钱订下了北都最好酒店的二号包房……一号包房只招待王侯,二号包房就等于一般意义上的“最好”。
穿得人模狗样的沉前在包房面前来回踱步,频频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但两人迟迟不露面,这让沉前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直至快过去了一个小时,随着“叮”的一声,直达顶层的vip电梯终于有了动静。
电梯门打开,穿着一身黑色露肩长裙的丁一在侍者的引领下当先走了出来,素来不喜化妆的她今天精心修饰了一番,罕见的黑色装扮让她越发多了几分冷艳感,美得惊心动魄。
沉前在欣赏了几秒后赶紧迎了上去,随即察觉到不对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只有丁一一个人?
丁一这时好似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勐地转身,急走几步后又回到了电梯,沉前隐约听到了一声“爸”,又是几句低语后,丁一终于从电梯里拉出了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微微侧着头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在转过头来的瞬间,脸上迅速堆起了礼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竟是直接甩开了错愕的丁一,快步走向沉前。
“你就是沉前吧,嗯,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
“你,你不是那个丁……”
而沉前,早在看清男人样貌的瞬间就呆了一下,面对男人主动伸过来的右手,他顿时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怎么,我们见过吗?”
丁安白停下脚步,抬高了一些伸出来的手掌。
这时沉前才看到男人的手掌上赫然还夹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未干的字迹:“想当我女婿就给老子闭嘴!”
“……”
沉前张了张嘴巴,顿时没了脾气,脸上也迅速浮现了热情的笑容,“啊,早就听说丁伯父不是常人,今日一见,伯父果然也是,嗯……一表人才!”
“怎么感觉你们两个怪怪的?”
这时,丁一凑了过来,清冷的眼眸狐疑的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没有没有!”
沉前和丁安白异口同声。
“是吗?”丁一摸了摸尖尖的下颌,也没有多想,当先走进了包间,“我饿了,你们快点!”
见丁一罕见的露出了一点撒娇姿态,沉前和丁安白都是会心一笑,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不妥,又同时收敛了笑容。
丁安白心中不是滋味的冷哼道:“你笑什么?”
“伯父啊,我当初真是有眼不识老泰山,您见谅……”沉前察觉到了丁安白心中潜藏的巨大怨气,赶紧低三下四的赔笑道。www.nnxwcm.com
“别叫我伯父,我不习惯!”放慢脚步的丁安白见丁一已经走远,脸色也彻底冷澹了下来。
其实过了这么长时间,丁安白对于当初两人的一点小误会早已释怀,他真正不满的,还是因为在网上看到了不少关于沉前的花边传闻。
特别是这小子现在如日中天,据说已经被评价为“凌天侯第二”,现在他还不是王侯呢,就到处沾花惹草,以后还怎么得了?
所以虽然迫于情势不得不见面,但丁安白还是决定要拿捏一下姿态,至少敲打一下沉前。
“那……我叫一个您听得惯的?”沉前想了想问道。
“嗯。”见沉前摆出了小心姿态,心中满意的丁安白微微颔首。
“……爸!”
于是就听沉前屏气凝神,郑重道。
丁安白顿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
对于和丁安白的此次会面,整体来说沉前还是比较满意的,经过丁一的一番扭捏,以及双方的“友好会谈”,初步订下了一年之后成婚的婚约。
虽然丁安白饭都没吃完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但沉前还是颇为振奋。
直至送丁安白下楼的丁一折返回来,沉前也放下了快子,这才来得及好好打量一下对方。
“你好像又瘦了。”沉前有些怜惜的叹气道。
“瞎说,明明还胖了十几斤。”丁一一怔,也忘记了要细问沉前和父亲那微妙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浅笑道。
“那只能说明你修为又精进了。”
沉前笑道,也隐含着一些试探的意思。
武者突破,体魄随之增强,或许外形不会改变,但肉体的质量却会有相应的增长。
两人已经四个多月未见,沉前发现,即便是开启“真实之眼”,他都已经不太能看得透丁一了。
“玄女找回了部分残缺的魂魄,我也得了些好处。”丁一毫不避讳的坦言道。
见她如此大方,沉前反而放心了不少,这至少说明九天玄女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太严重的侵蚀。
“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好吗?”沉前握住了丁一微凉的白皙手掌,严肃道。
“好。”丁一点点头,忽的微侧身体,似在专心聆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她才看向沉前,“玄女让我问你,你是否要在一个多月后进入‘学海’?”
“不错,有什么问题吗?”沉前一愣,随即奇怪的反问道。
虽然丁一从未明言,但沉前知道,其实她体内的九天玄女一贯是反对她和自己交往的,好似是因为她教给丁一的传承功法要求清心寡欲。
却没有想到,现在九天玄女竟会主动询问起自己的状况,还真是咄咄怪事。
“她说,如果你无法放弃的话,那一定要万事小心,同时克制住自己的好奇。”丁一复述道。
“为什么?”这不仅是沉前问出口的话,丁一在复述之后同样问了自己一句。
随即场面陷入了沉寂,丁一似乎和九天玄女陷入了某种长久的交流,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抬起头来。
“玄女说,‘学海’不如表面那么简单,那里极有可能是青莲佛尊的陨落之地。”
丁一开口道,“青莲佛尊是……”
“我知道青莲佛尊是谁。”沉前打断了丁一,心中震惊之余,眉头已经拧了起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这是天帝的原话,当初在青莲佛尊消失,西天世界莫名凋零之后,天帝曾探寻过青莲佛尊的行踪。”
丁一解释道。
“她还知道什么?”沉前有些急切的问道。
神秘的青莲佛尊竟然是陨落在学海之中!
这句话代表的意义太过复杂,首先就存在一个疑点,那就是王侯是无法进入“学海”的,但这出自天帝之口,虚假的可能性太小。
其次如果这件事是真实的,那就说明“学海”之中的隐秘竟然能威胁到一个大帝强者的生死,这就更加恐怖了。
“其他她就不清楚了,只是她曾问过天帝,天帝说只要不进入那消失的‘海’,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丁一摇头。
“消失的‘海’?”
沉前喃喃重复道,“是指那罕见的“中海”吗?”
但丁一再度摇头,表示天帝也讳莫如深,九天玄女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见沉前陷入沉思,丁一起身抱住了沉前,轻柔的将脑袋贴到了他的背后,轻声道:“沉前,你要小心的可不止‘学海’本身呢。”
“怎么说?”沉前一怔。
“据我所知,虽然学海的门槛不高,但有不少的山海强者,为了得到最好的文位,会故意延后进入‘学海’的时间,也就是说,进入‘学海’的顶级山海数量并不会少。”
丁一将臻首埋在沉前脖颈间,闷闷道。
沉前默默点头,这个他早就有所耳闻了。
这几个月除了打磨修为,追求更高的禁忌领域,沉前也在有意的搜集相关的情报。
确实有不少耐得住寂寞的武者,会选择在山海巅峰的时候再进入“学海”,这时自身的精神力达到了王侯之前的巅峰,把握也会更大。
丁一因为九天玄女早已有“文位”的缘故,倒不进入此次的“学海”,也了却了沉前一段心事。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临分别时沉前抱着丁一来了次长吻,丁一的气息灼热到沉前都直呼受不了,倒让沉前暗自纳闷,一向清冷的丁一竟也会有如此热情的时候。
……
军用飞机在黑云遮蔽的高空之中穿梭着,沉前坐在后排,手中摩挲着一枚形状古朴的玉简,一旁的江璇,则趴在窗前正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此时的两人,正在前往靖城的路上。
最后一个月时间,沉前打算在靖城度过,陪陪父母,也回一趟通天塔……他还记得四师兄的话,那高耸寂寥的古塔之中,还有一个佳人在等待着他。
想想最近的闲暇时间已经把不少遗憾弥补,沉前倒也安心了不少。
……就是澹台沁不知所踪,也可能是在故意躲着沉前,从天境归来后,沉前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收起旖旎心思,沉前又将心神放到了手中的玉简上。
数月苦修,他早已脱胎换骨,对于禁忌领域的浸淫和认知更上一层,而眼下,他就面临着一个艰难抉择。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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