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曹柘留下的三张符之一,王静姝迅速翻盘。

  只是此事终究并非是比武较量,输赢清楚分明。

  在王静姝心中,裂痕始终存在,而她的那些红粉知己们,也分裂成了两股。

  一股继续支持王静姝,而另一股则是被排斥,只能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

  女海王的后宫,先行分裂。

  似乎也昭示着一个不妙的结果。

  坐在不远处,全程‘观战’的凌酥酥,没有更多干预的意思。

  她懂得曹柘的安排。

  这一局,重点其实也并不在王静姝的身上,她一直都只是导火索。

  何况王静姝毕竟是‘夫子’的胞妹,没有人敢踩过线。

  此刻,这一场倒儒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王静姝之事,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此非尔之过,实乃我儒门之大不幸,不知何年何月起,儒门修持变成了单轮浩然之气的修为境界,大儒者不修身、不立德,仅以一点浩然气息而论,殊为可笑。”一名来自曲阜的老者,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身,随后抑扬顿挫的说道。

  此言看似在为王静姝开脱,实则便是跳出框架,直接瞄准了整个儒修体系开炮。

  确实,现在一个人的学识、品格如何,全都看儒修境界,以儒修境界去衡量。

  以前那些诗书传家的豪门大户,如果拿不出亮眼的儒修撑台面的话,那名声就一定是一落千丈,显得名不副实。

  事实上,对于那些满肚子腌臜事的人而言,王静姝这点事,属实算不得什么了。

  暗地里,更不好提的事情都有,都经历过。

  王静姝是一个靶子!

  既是曹柘人劫的导火索,也是许许多多读书,却得不到浩然之气认可的读书人,对儒修表达不满的宣泄口。

  儒修秉持正义,故而当王静姝的行为,触犯到一些同门儒修的‘正义’时,他们会慷慨而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身已然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刀。

  自我定义的‘正义’,容易被利用,缺乏权衡与灵活,这也是儒修的一大软肋。

  王静姝此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怼这个老者的话了。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然后讥讽老者,拿出萧霆曾经在曲阜做过的那事,来对老者进行打击。

  但是王静姝不会,她毕竟是儒修,是即将跨入耳顺境的儒修。

  她花心,且取向异常,是因为她认定这并不违背道德和正义。

  但是,让她去拿过去的事情,攻击一个非直接当事人,仅仅以‘牵连’的方式,为她自己开脱,甚至转移众人的‘视线’,她却又做不到。

  这或许也可视为另类的,君子可欺之以方。

  “儒修当存,却只因为辅,不应为主!”m.nnxwcm.com

  “老夫倚老卖老,便在此提议,往后儒修者,不得入朝为官,不得行教化之事,与僧道同流,合为方外!”老家伙直接张嘴,图穷匕见。

  这一句当然不会彻底定性。

  只是既是试探,也是在漫天要价。

  如果能全盘皆赢,当然最好不过。

  若是不成,打压了儒修,等世家豪门之影响力,再度入主朝堂,也是不错。

  当然,此语损失逾越了!

  这老家伙又不是皇帝,何以能定夺朝廷对官员的任免?

  只是,这就是内心真正道德底线低的好处。

  他可以肆意的弹性道德的标准,用高的要求去限定别人,用低的要求方便自己。

  作为年过九十,几近一百的人瑞,又是曲阜孔家的族老,各个方面、各个层面都会给几分颜面,少许多苛责。

  即便是这些逾越之语传出去,张百忍听到了耳中,也不好有什么过激的处置。

  否则民间便会传出,皇帝刻薄,心胸狭隘之语。

  王静姝再次一摸怀中,然后丢出了一张符来。

  众人看到又有纸条飞出,想到了之前那男子的‘惨状’,纷纷吓的后退。

  老者却杵着拐棍上前一步,并不害怕。

  他所言皆出自于本心,根本不怕就此再暴露什么。

  若是再多说些‘真心话’,或许还能更有说服力些。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别瞎说’了。

  挂在半空中的是‘我不是’三个大字。

  看着这三个字,老者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儒修!”

  “儒修!”

  “儒修!”

  三个‘儒修’,一次比一次咬的重。

  其中化不开的怨与恨,几乎就要若潮水一般溢出来。

  “我苦读超过一甲子,少年时也曾在前朝登科,虽并未出仕,却也儒林扬名。”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不是儒修?”

  “凭什么浩然之气不认可我?”

  “凭什么?”

  老者的愤怒而言,似乎与主旨无关。

  但是却又刚刚好处处打在了点子上。

  他之前还在驳斥儒修,认为儒修不该是‘正道’,应该被打出世俗,与佛道一般,成为方外之修。

  此刻,却字字句句不离其中。

  显示出了其对儒修的疯狂执着与向往。

  哪有什么···不可以!

  分明就只有,凭什么不是我!

  像极了那些指着别人的漂亮老婆,说这样的女人不安分,迟早红杏出墙的光棍。www.nnxwcm.com

  老者一番自爆,算是自打嘴巴,直接推翻了他之前的言语。

  等到清醒过来,便看着那挂在半空中的纸条,露出了敬畏之色。

  随后大声嚷道:“妖术!这是妖术!”

  “儒修竟然使用妖术···。”

  这样的指责,没有人附和。

  因为这个老者,显然是有些疯癫了,所以才会没有认出夫子的笔迹来。

  有点眼力劲的,谁又看不出来,从先前的‘别瞎说’,到现在的‘我不是’,都是夫子的手笔。

  这背后的隐喻,让不少蠢蠢欲动的人,又有些纠结不安。

  “此事,依我看,还是当做个处理。”

  “儒修之乱,起于定义不清,道德规范不明确。”

  “依本官提议,可以举办一场真正的儒修大会,共同商讨出一套儒修规范典籍出来,往后儒修皆应依此来规范自身,如若违反,便依照程度不同,予以惩处。”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礼部侍郎凌凛玊,也就是凌酥酥现在名义上的老爹。

  自然,凌凛玊的出面,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也是凌酥酥在背后推动。

  凌酥酥在引导事件的发生与爆发,然后逐步将其引导向对曹柘对儒修而言,有利的方向。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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