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师爷拿着一张便签,神色严峻的匆忙走了进来,交到知府大人手里。

  “老爷,急报!”

  裴经义接过,越看脸色越凝重,最后缓缓说道:

  “昨夜建平知县、县丞,绿营守官等人因不降沈烜,于家中被不明身份的二男一女灭杀,并割下头颅挂在县衙屋檐,一旁写有。杀人者!明王麾下讨逆先锋,燕双鹰!”

  卢雨石一听,暗感不好,果然来了。

  崔凤英一听,怒道:“这沈烜如此猖狂,居然敢跨县刺杀朝廷命官,真是可恶至极。不过由此可见,这厮城府极深,早就派人卧底周边城池。还好我们早来。”

  裴经义一听却是摇摇头:“那沈烜的下属并非隐于城中,是入城而杀。早上有人发现夜里值守兵士被人捏碎喉管死于城头。”

  “建平虽城池不高也有二丈,门外还有护城河。即便用飞爪也需要极强的臂力,这沈烜手下都如此厉害了么?”

  裴经义没有说话,将手里的急报拿给崔凤英。

  “……城墙雉堞处只有一铁爪印。二位师兄,依此来看。岂不是说有其中俩人的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裴,卢俩人均是缓缓点下头。

  崔凤英又将信纸传给卢雨石。

  “若是这样看,那沈烜极有可能在几人当中,要是拿下的话,此功足以让二师兄进入京城了。”

  看着自家师妹高兴的样子,裴经义忍不住苦笑。

  “唉!师妹心性淳朴,却是不知,怕是整个高淳县都已落入那沈烜之手了。”

  “师兄说笑了。那可是二千兵马。我不信沈烜有此实力。”

  崔凤英从小在山上练武,没有走过红尘历练,从小在师父的羽翼下长大。

  好听点叫单纯,难听点就是幼稚。

  当然,也不怪她,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或者自视甚高不相信别人有这样的实力。

  只有知道内情,或是仔细分析过的人才能看见其中的非比寻常。

  见二位师兄都没有说话,崔凤英撇了撇嘴:“若是那沈烜真有此本事,为何还要做刺杀这等事情,直接攻城夺池不就得了。”

  看着不远而来帮自己的师兄妹,裴经义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就是那沈烜聪慧之处。”

  “哦!”已经看完急报的卢雨石似乎也没看出其中关窍。

  “沈烜崛起之快,远远超出所有人想象。这其中必然有超强的实力。但大清已然修生养息了百年,如今只有西南一隅大小金川之役。远远不足以让朝廷四下难顾。圣上一旦知道实情,必然着军机处合并江苏、安徽,乃至数省之力倾力围剿。”

  此时,一向话多的崔凤英也闭上了嘴,认真听着。

  裴经义喝了口茶:“而那沈烜,或是他身边极为厉害的谋士已然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占领溧水周边的县城后,将目标放在刺杀上,使其朝廷与地方官员之间失去联系,从而产生乱象。争取时间!果真是好计谋,厉害厉害!”

  裴经义不得不佩服,沈烜或是他身后的谋士。

  突然。

  一旁的师爷沉思后,问道:“老爷,我插句话可否?”

  “知恩你我情同手足,不必见外。坐下说话。”

  古代师爷就是官员的谋士,文才智商都不会差,只是有些人没有做官的命而已。

  “既然那沈烜想到刺杀府县官员,为何不在此后,放火烧城断粮。驱赶平民,成为流民。导致县城彻底糜烂?从而拖住苏州周围六省数十州府?是没有想到,还是不愿?”

  裴经义看了一眼曾经的同窗:“知恩你以为呢?”

  这句话其实就是考教,也就是高智商者之间的一种试探。不管是枭雄还是普通人,都喜欢和自己对等的人在一起。这就是人性。

  “那沈烜既然知道拖延时间,混乱周边。必然是知晓此计,我猜只是不愿让平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而已。听闻他占领溧水县后,只是驱赶了反抗之人的家眷。而原知县李信青投降后,还将其任命为父母官。可见其心性不是弑杀之徒。否则,恐怕要不了多久,宁国府就要被数万流民围城。”www.nnxwcm.com

  “我知道了,那沈烜不是不能占城,而是他的人马不够。”

  崔凤英总算听明白了,突然插嘴。

  裴经义向来宠溺师妹,没有出声呵责只是点点头认可。

  这时,宁国府同知快步走进后院,行礼:“禀告知府大人!”

  “何事?”

  “今日,有身着异服的三男一女骑马进入宣州,进入城门时给的路引是建平县衙签署,后又掏出宫内的腰牌。我看着几人有异,特来禀报。”

  宁国府同知已经知道了今早建平县衙的事情,让捕快去查巡后得到这个消息。

  “对了,此时他们住在安济客栈,要了三间上房。”

  蔡茂学说完,从袖口掏出客栈登记表;

  上面赫然写着沈烜、燕双鹰、郑雅姝、林小江四人名字。

  裴经义手微微一抖,沉声问道:“有没有惊动几人?”

  “没有,几人在来福楼吃过饭食后,进了客栈就交代店小二不要打扰。似乎很是困倦。”

  在场的几人几乎都已经肯定,就是刺杀建平知县等人的沈烜一伙。

  “大人,此时是否组织三班捕快,通知巡检司,聚集乡勇团练?”

  显然宁国府同知,显然也只带沈烜等人的身份。

  不过他想不明白一点,沈烜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住客栈居然还敢写自己的名字。

  其实这个不怪沈烜。

  而是郑雅姝在县衙填写路引的时候,就是这样写的。这就是她的风格,不然也不会取个外号都叫舞女。

  古代一般住客栈都要路引,不然店家不敢收留。

  也就相当于后世住酒店要身份证一样。

  高淳两千绿营只几日便全军覆没,恐怕聚集再多的人都无济于事。况且这宁国府也聚集不了多少人。

  绿营都全部离开了。自己有没有督、标等营。

  裴经义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会说出来。

  这句话要是一出口,以后就会成为把柄。同知虽然是下属,但同样是政敌。

  只要有机会的话,就会拉他下马,自己扶正。

  再说这种事情一旦牵连,最少都是个抄家流放的大罪。

  “嗯!很有必要。不过这沈烜敢几人前来,必定有所依仗。茂学可有对策?”

  裴经义又将责任推了下去,意思很明白。

  一旦有功那就是知府的。如果出了差错,同知献计,就成为替罪羊。

  蔡茂学知道这是上官在玩心机,不过也没办法:“下官认为,暗中遣散客栈人群,以人群围住客栈,火攻。”

  “此计虽为下策,也只能如此了。茂学你去准备准备,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牛牛小说网

  裴经义说完就将客栈登记簿收了起来。

  “是!大人。”蔡茂学说完就退了下去。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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